缄勿

你就只是静静地坐着。

忽然有什么在你脑中闪烁了一下，又从眉心滑了出去，在并不大的空间内好奇地四处乱窜

那是初次见到什么的雀跃欣喜，又带着一丝近乎轻柔的小心翼翼

它饶有兴致地试探着在你周围上下跳跃，忽远忽近。偶尔蹭一蹭你的脸颊，但马上狡黠而敏捷地跳开去，在远处得意洋洋地对你张牙舞爪

你笑了。你想试着抓住它。

可是它啊，那么轻盈，那么飘忽，晃晃悠悠地在晶莹剔透的空气中不紧不慢转了个圈儿，便“噗叽”一声隐去了身形

啊。又消失了。

你鼓起腮帮子。

但是你知道它还在。也许在某个地方不怀好意地弯起嘴角，饶有兴致地看着你在原地四处打转。

你知道它正在你眼前哪个地方翘着鼻子大摇大摆地晃过，而你只是看不到而已。

你就是知道。

远处传来窸窣一声轻响，你的耳尖敏锐地捕捉到一丝风的流动。那是不属于此刻空间内宏大循环系统的一部分——那是一小股灵动而叛逆的力量，如同鹅卵石被掷入溪流中那一瞬间所激起的轻微扰动。

果然。

你急忙转过头去，却扑了个空。

它在高处含着笑意向你眨了眨眼，又若有所思地盯着你看了看

你也眨了眨眼。

你认识这一束光。

你知道，那是来自你过去沉溺于各式胡思乱想中的无数时刻之中，某个瞬间的灵光一闪

你知道那是蕴含于生命中每一瞬间的永恒之碎片，光线漫不经心地滑过其不规则的边缘，悄悄闪烁着调皮而耀眼的细碎光影

它总是近乎不可察地以无法捉摸的行踪倏而出现，转瞬间又消失在轻盈狡黠的微光一闪中

而当你以为它终于失去兴致而离你远去时，它却继而出现在无从预料的另一角落，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地轻跃着，不时在如水晶般透彻的空气中无声地旋转过几个弧度

这个机灵鬼。

于是你拿来了捕蝶的长柄网兜，可是——哎呀，网眼太疏

——而过于松散的网是拢不住梦的